话语戛然而止。
小姑娘不知道是真气过头了还是体力不支,此时已经昏了过去。
可哪怕是昏着,眼睛鼻子也皱在一起,仿佛在和谁较劲一般。
陆君泽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才收紧手臂。
叫洛甜儿,穿着嫁衣,在罗家坡附近失踪。
嗯,的确是他老婆。
可这个洛甜儿……
他隐约记得媒婆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优点:洛家那个女儿膀大腰圆,是个好生养的。
膀大腰圆?
陆君泽低头瞥了一眼。
小姑娘的腰还没他一巴掌宽,捞在怀里轻飘飘的,仿佛他稍微一用力就会碎掉。
*
人影。
刀光。
鲜血迸溅,场面混乱。
有一道男声撕心裂肺的喊着——
——甜儿!快跑!!
洛甜儿再次醒来,是在床上。
盖着柔软的被子,头顶是紧密的瓦片房顶。
她轻嘶了口气。
想起来了。
自己失去记忆,一身嫁衣,独自在荒山野岭,被一个叫陆君泽自称是她新婚相公的男熊——人捡走了。
那个熊长着张帅气的脸,但好像脾气不好,很凶。
昨天男人把她捞在肩膀上跟麻袋似的扛回家,两人交流了半晌,她还被男人吼了好几声,才终于弄清楚了自己的来历。
淮北不知道哪个县村一户洛姓人家的女儿。
不知道为什么非要老远的嫁给淮南安宁县山田村的陆君泽。
谁知送亲队伍走到罗家坡附近时,遇到了山贼拦路洗劫,整个队伍没留一个活口,倒是自己这个弱女子不知道怎么跑掉了。
难怪会做这样一个梦。
可……梦里喊话的那个人是谁呢?
也死在了山贼手里吗?
洛甜儿抿了抿唇,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。
她换了一身不太合身的白色里衣,虽然陈旧,但洗得很干净,还有一股子皂角的清香。
身上的伤口也都上了药包扎好。
尤其是右胳膊,缠着厚厚的绷带,脑袋和脸上也有,整个人被包得像粽子。
她慢吞吞挪到窗口。
屋外,男人裸着膀子,正守着炉子熬药。
火光将他的皮肤晒得通红,豆大的汗珠顺着肌肉线条滑下,消失在深色的裤腰附近。
洛甜儿撇开眼睛。
这个男人、竟然不穿衣服!
陆君泽灭了炉火,把黑漆漆的药汁倒进汤碗,一起身,就看见正对着这里的窗户边,站着个没有脸的人形白影。
“操,什么玩意儿?!”
他粗着嗓子喊了一声。
差点跳起来,手指猛地戳进碗里,烫得一哆嗦,嘴里叼着的野草都掉了。
话音一落就反应了过来。
那是他捡回来,失去记忆,裹得跟粽子似的,新过门妻子。
小粽子,啊不,小妻子也被他吓了一跳,身影一晃,脑门狠狠磕在了窗柩上。
咚的一声。
陆君泽:……
他换了个手拿碗,甩着烫红的拇指,推门进去。
刚磕了头的小粽子正捂着额头,泫泫欲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