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是一年“百草折”。
还有18天就是她的生日了，不知道礼物能否成功送出。那个早在脑中预演数次的场景，不知最后会有怎样的呈现。只是希望她永远开心。
2021，年初四。在家收拾旧物，看到了语文笔记本。扉页是二班语文老师提笔写的“汉子听写大赛，第二名”。
是的，是那次比赛的奖品。可能是失误吧，抑或是没有走心，老师落下了“写”字。
而后在“听”和“大”的中下处，补了一个大大的“写”。也许是看到了我的微表情，也许是找补自己的过失，只听她自顾自地宽慰道：“也好，汉字听写，突出‘写’……”
可她们不知道，我并不在意丢字少字，我在意的，是那个“二”……有谁会记住第二名呢？！
笔记本旁边放了一个小本子，翻开看看。好家伙！逮到空就表白，中英文全整。
“蓝字：我一直努力的温暖着身边的人，却忘记自己也需要阳光。
铅笔字：其实……我只想要，‘老板给的阳光’。”
“黑字：有时候，虽然能想明白，但心里就是接受不了。大道理人人都懂，小情绪却难以自控。
铅笔字：道理我都懂，但是能安慰我的，不是道理，是她。”
“In’taratthrstisnWhatIarstisthnrffbingtgthrthy.”
“Ivthtahrsa“Bss”by.Inypinin，shsthbsttahr.Shsasbatifasygss.Anshssiprtanttthatshsnfyfaiis.Btshsayst.SIsvrysaanisappint.WhatIahik？”
“起初，默契是一场交谈，说了就懂了；后来，默契是一个眼神，看到了就明了；最后，默契是一种信念，想到了就心安。想到Bss就心安！”
……
印象中，这个本子总是摆在桌面上。偶尔一次眼保健操，瞟到她正因聊，拿起面前一位同学记作业的本子翻阅。那时我就歪起了小心思，也想让她自己在意间，看到这些“表白”。
所以每当我坐在第一桌，或是坐在过道边的时候，都会把本子挪到桌角的书册上面，知道她讲课有可能会杵到我的桌子。巴不得放在她的手边，怕她看不见。
也许她知道吧，我的“秘密”多。注重隐私，所以一次都没有翻看过我的东西。
当中还有一个草稿本——
“林猪宋宝99”
“GF生日快乐”
“LHW中考加油”
“LYX是最棒的”
“XY生日快乐PXX说她走上一生只为拥抱你”
“TR我爱你99不88”
……
上面的文字全部出自2015年暑假之笔。那年收集手写，不分昼夜，找不到人就帮忙互写。虽然都是一些素未谋面、毫不相识的网友，但是他们善良又可爱。
又翻到了一个竖着翻页的横格本，揭开以后我就惊呆了。上面的文字，正是我现在所撰写的前几节事件。我对比着阅读，毫差别，没想到时隔这么久，我依然可以一字不落的重述着这些美好。
那是六七年前的记录，连我自己都忘记了。从我对她感情加深的开始，我就想着要写一本书送给她，很怕她把我遗忘。也许当初没有坚持很久，可能后期压力很大，心这些；也可能懒癌发作，不想起笔。可是我现在呢？我一直在还我年少时的心愿，坚定不移地完成自己的“梦想”。脑袋里甚至还闪过那么一丢丢的念想，如此认真深情的自己，好像还有那么一丢帅气。
看着这些旧物，一没有她的影子。想到那个十年的模型礼物，觉得也是时候要约一下了。晚上打开了她的对话框，勇敢了一次。
“老板吖~”
“嗯。”
“有没有想我吖？！”
“有呗，我现在正跟学生吃饭呢，你来不？”
“啊这，不好吧！啥时候有时间可以单约嘛？哈哈哈~”
“没事，你来呀，在歌乐山。”
“哈哈哈，下次呗。”
“好。”
“kk~那先不打扰老板啦~”
“你是有事不？”
“也不算有事。”
“说呀！”
“不是，没什么事，就是比较想单约！”
“好，明天联系。”
“好！”
咳咳~没想到老板和其他届学生吃饭被我“抓包”了，虽然被盛情邀请了，但一想到可能有其他人在，插不上几句话，而且囤了几个礼物也不太方便送，就拒绝了。
老板说“明天”联系，可等了一天都没什么消息，忍不住在想，老板是把我忘了？还是昨晚聚会喝大了？
本以为就这样“咕咕”了。在我不抱幻想、准备放弃的时候，听到手机发出了那特别关心独有的震动。
“明天我值班，你去我单位吧。”
“噗，我明天也上班。”
“明天就上班了呀？！”
“对呀！”
“那晚上我下班去接你？”
“好！”
约定好后，只剩下期待了。初六当天，临近下班时间，又收到了她的消息。
QQ消息：“你几点下班？地点微信发给我。”
“五点半下班。”
转移到微信：“地址+要不然在海关公交车站吧！”
还以为要开回市里那边，为了避免不好调头，便提议自己去车站等。没想到我的“贴心”，很快就被她的“贴心”取代了！
“不用，晚上想吃什么？请你吃饭。”
“我都可以，晚上不怎么吃，听你的吧！”
“好。”
五点半左右，又回到了QQ，她说：“我到了”。
看到消息后，赶紧收拾下楼，在路边看到了那辆熟悉的白色汽车。
其实，一整天我都在放空自己，非常的纠结，也忍不住在想，我应该坐副驾还是后座呢？……我可以坐副驾吗？可当切实地走到她的车边时，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副驾的车门，开口说了句：“哈喽！”
“哈喽！”
“哈喽！”
令我没有想到的是，一句换回了两句，若不是因为车内环境有限，没那么空旷，我真的以为是老板的回声。
转过头，正好一个小脑瓜从中间探了出来，是位看起来非常熟悉的小朋友。
“叫你……叫姐姐！不介意我带着我的小帅哥吧？！”老板对小朋友说完，回过头问我。
“叫阿姨吧！”
“叫阿姨？！”小朋友非常之诧异，认真地问道。
我也有理有据地解释着，“对！还能拉近点关系……”
“哈哈，叫姐姐也行啊！”
“不行！叫阿姨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”
……和老板对峙了一句，便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。
我又怎么会告诉她，此时三人同框的这个画面，我曾幻想过数次，也包括在梦里。如若在街边偶然遇到，我一定一定要让她的小朋友，管我叫“阿姨”而不是“姐姐”。因为这样的话，可以和她的鸿沟稍微小一点，哪怕只有一点点。
“这……送你的礼物”，是我最先打破了宁静，解释着手里的“大包小溜”。
“你给我整那么多礼物干什么？”
“这是去年的，那俩是去年的。”
“一直留一年？”
“对！”
“那你不会你不会联系我完了……”
“我我怕打扰你嘛~哈哈哈~”
“打扰我……哎~呀~”
“没事，我妈妈闲的有空呢！”
……好的！我知道小朋友此次前来的目的了，是为了“拆穿”妈妈的！
随之聊了一些工作内容，小朋友听到“游戏”两个字，立刻有了兴趣，我解释说：“有涉及，但自己是影视方面”。
说着就到了吃饭的地点，车位两边的停车缝隙有点小，刚刚够车位，有点不好开车门。
“妈，你帮我开一下门啊，我害怕。”
“我帮你开一下门，你是少爷啊？！”
小朋友撒娇未果，自己开门，使大劲了还被老板凶了一通，“你别推了，人家这是一个倒车镜，你还在这非得死乞白赖的那，干啥呢！”
啊哈！突然有了一丝熟悉感，和以前在学校里“恨哒”我的那个语气，如出一辙。
进屋就坐，点过菜单后，居然被老板提议“整两瓶”。
怎么？想灌我两瓶，然后听我是不是酒后也会吐露喜爱之言吗？哈哈哈~
被问到要什么酒，老板对我说：“我都不认识，没喝过啤酒，我也不知道，你去看去。”
结果再一次被揭底了：“你喝过，你上次还喝醉了，然后十点给我捞起来还……”
“那妈不喝啤酒啊。”
感觉就要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“八卦”了，结果老板赶紧接话堵住他的嘴，哈哈哈哈~好的！老板不喝啤酒，喜欢半夜捞人……哈哈哈哈！突然想贿赂一下小朋友，想听到更多关于她的“爆料”和“秘密”。
了解过我的工作，询问过我妈妈的近况，开始“忆往昔峥嵘岁月稠”了。
“都没有啥变化是吧，你一年不见我两年不见我都没变化。”
“没有，但是感情变深了。”
“是嘛，就是不用不用天天见也一样。”
“你会觉得我麻烦吗？”
“为什么觉得你麻烦呢？”
“就非要单约，哈哈！”
“不呀，这个约吃饭我约见面呀，是很正常的。我住在同一个城市里，想了就见呗。”
“不是，其实……我是不想跟别人分享，好不容易独处。”
“哈哈哈，就是可以有很多机会，想了就见一面，对吧，坐一会看一眼，你想的太多了。你比如说你想我了，你说我想你了我要去看你，那我就来了。你想的太多了！”
“我……太太太难了。”
“难啥呀？！”
“我今天我紧张了一天，然后失眠了两个晚上。”
“坐一会就能解决很多问题，你就是想的太多。”
……
听到她这么说……可能真的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，一想到对象是她，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地转了起来，非常地不可控。
“当老师的时候我就没有老师样，现在更没有老师样了。我其实我觉得当老师的时候特别好，现在……啧~”
“我也觉得特别好，见你的时候方便。”
“我感觉当老师那时候特别好。现在……就是……怎么说呢……不高兴。”
“看出来了。”
“当老师那会那个就是，就学生们都对我可好了，然后那个每天都哄着，觉得挺高兴，跟小年轻的在一块。现在不，现在身边都是可多那些勾心斗角的，人也都挺老，所以我都觉得我也老了，跟小孩在一起还是不一样。”
……
我是有一点措手不及的。我以为我会一直被她当成小孩子，什么都不会和我说。虽然她也没有过多说些什么，但是我心里想知道的答案，都被她意告知了。
见我沉默不语，也会不停地夹菜给我，和2016年的那次饭局一样。即便这次身边不是她的学生，是她的儿子，我也依然饱受宠爱，分给我一大杯羹。哪怕小朋友鸡蛋过敏，也会因为考虑到我，最后决定点了那份炒饭。更确切地说，这场饭局，她照顾我比她儿子还要多得多。
她说当老师比现在快乐，因为会被学生们哄着，那……他们哄人的方式，会比我精吗？！
“我是不是没有变化，没有变化。”
“感觉就是没有以前开心了。”
“是吧，其实也不是没有以前开心，就是老了。以前可能还年轻，还能，有点快乐。现在就是老了没有快乐，没有快乐可言。”
……
听她一再强调自己的不开心，那是真的不开心。
这么多年，我一直在关注着她的改变，不止是外貌和心态上的，她现在可以云淡风轻地说出来，我就知道不简单。也可以说，她妥协了，也慢慢接受了。我没什么，只是心脏突然绞痛了一下，有点心疼她。
“去年没有见过我是吗？去年一年。”
“所以礼物都攒了，我本来想着，一直攒到啥时候约出来再说，然后但是今年的礼物有点特别，今年的生日礼物，不是一共3个嘛……”
“你总是给我……我现在车后备箱里，都是你给我的东西。”
“……是吗？”
“恩。”
“有一个是去年的生日礼物，然后去年的教师节礼物，还有今年的生日礼物。”
“啊，去年你没有见过我。”
“不敢约，哈哈哈~”
“为啥呀？还是害怕我呀？”
“……就是……怕耽……怕怕打扰你。”
“怕被拒绝是吧？！”
“哈哈哈~也不是，就怕耽误你嘛！”
……
当时，我应该顺着她的话多问一嘴的，“你会拒绝我吗？！”
我是想知道肯定答案的，难道这么多年以来，决定权一直在我这里吗？！等下次吧！有机会的话一定问问她。
其实，一直都是这样……毕业这么久，我从来没有利用私下周末或者节假日的时间，去约她见面。可能因为，我感受过她前两年对襁褓孩提的思念，不忍心剥夺她的亲子时光。所以每次都是推算学校上下课时间，趁她上班休息时，匆匆相见。
“因为平常在学校那不是上班时间吗，就直接有空就去了，然后现在摸不透你……”
“在这也一样，在这也一样。就是说就是人到一定年龄的，我是觉得就不管在哪工作都一样，谁也不拒。可能忙的时候是忙点，就是跟学校忙不一样，是忙点，但是所谓。”
“其实我已经准备好未来三年的礼物了。”
“哎呦我的天！”
“但是都比较，我感觉就是……”
“我感觉从小到大也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，只有你能记得我的生日。”
“就都是比较廉价的，但是，我基本上能能……”
“我我要是在意……我在意廉价不廉价吗？”
“反正都是用心的。”
“对呀！就是用心的！有人记得就行了。”
……
好，不管怎样，我都一定不会忘记！
“越老了说话越简单，发微信可能就俩字、仨字，都不想多说话。”
“高冷。”
“不是，觉得两个字可以解决的问题，不用说很多。”
……
听完她讲，我的惊诧脸又现了出来。她知道我在意的是什么，多想的根源在哪里。我没有提问过，却得知了答案。这种意念的沟通，我想……这个世上，不会再有第二人了！
“那你离我挺近的呀上班，你原来不说你在海边吗？”
“恩，但是又搬回来了。”
“搬过来了是吧，那你随时就可以找我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