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一害怕的缩了缩脖子,眼泪瞬间决了堤,睫毛上挂着泪珠,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叶,抽噎着狡辩:“没……没有……手机坏了……”
“坏了?!”
谢醒嗤笑一声,笑声里全是被愚弄的火气。
他猛地一甩手,时一踉跄着栽在地上,后腰直接磕在了椅腿,疼得她闷哼出声。又不敢大声哭出来。
谢醒摸出自己的手机,指尖在屏幕上飞快一点,时一的号码拨了出去。
“铃铃铃——”
包里的手机应声响起,清脆的铃声在安静的化妆室里荡着,每一声都像巴掌打在时一脸上。
时一死死闭着眼,睫毛颤得厉害,眼泪把地毯洇出一小片湿痕。谎言在一分钟内被迅速戳穿。
“时一,你这说谎的功夫还得再练练啊。”谢醒盯着她发白的脸冷笑。
女孩慌得膝行两步,扯住他裤脚,泪糊了满脸:“呜呜……醒哥,我不是故意的……你别生气好不好……”
谢醒闭了闭眼,一把打开裤脚上的手,转身坐进沙发,摸出烟盒抖出一根细烟,打火机“咔”地窜起了蓝火,映照着他半边侧脸。
他叼着烟凑过去,吸了一口。
白雾从唇齿间漫出,嘴里缓缓吐着烟气,指节漫不经心地夹着深色的烟蒂,像是想用这烟味压下心头的火,可眉头却皱得更紧了。
时一的哭声哆哆嗦嗦的没停,想哭又不敢太大声的抽噎,她太害怕了,小手还捂在被掐红的下巴上,怯怯地偷瞄他。
烟燃到一半,谢醒终于不耐地开口。
“哭够了吗?你这爱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?”
“哭够了,就给我好好解释。”他坐直身子,双腿分开,黑色西服衬得他眉眼冷冽,像头蓄势的狼。
时一连忙用手背擦了擦眼角的泪,用力吸着鼻子,让哭声哽住。
“第一个问题,你什么时候开始学的琴?”
“说话!”
时一吓得一哆嗦,声音细若蚊蚋:“你……你刚走的时候……”
“我说过的,不准你参加任何活动!你当耳旁风是吗?我前脚走,你后脚就把话抛了!”
谢醒弹了弹烟灰,“还有,你跟谁学的?夏应京吗?”
时一慌忙摇头,泪珠子甩了满脸。
“不是的……醒哥,不是他……”她攥着衣角,声音带着哭腔乞求,“你信我,你……你可以去问陈重阳!我没骗你……”
时一心里反复默念着:“陈重阳看到过,可他没说,甚至开赛前还鼓励自己,他会帮我的……他会帮我的……”
“要打给他问问吗?”谢醒拿起手机
“真的!我说的是真的!”时一泣不成声
谢醒做了一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电话两秒就通了,谢醒开了免提,贴在耳边:“在哪儿,重阳?”
“音乐厅啊,看演出呗!”
时一咬着食指指尖,指腹都快咬出印子,屏住呼吸听着他们的对话,心提到了嗓子眼,连哭都忘了。
谢醒勾了勾唇,语气玩味又清冷:“我回来了,撞见只穿得特美的小猫,正准备上台,你说哪个驯兽师教的那么好?”
“啊?你这家伙在说些什么?!”
“时一的钢琴是谁教的!”谢醒陡然沉了声。
时一浑身的血都凉了,指甲掐进掌心,眼睛死死盯着谢醒手里的手机,心里疯了似的哀求:“拜托你……重阳!别说,求求你别说啊……”
“哦——”陈重阳拖长了调子,下一秒语气带着点戏谑,“夏应京啊,你知道的,他钢琴多厉害。”
“不可能……”时一喃喃着,嘴唇都咬出了血,浑身抖得像筛糠,面露死灰,怎么可能?!明明……他还鼓励自己。
时一把头埋得低低的,肩膀不自觉的颤抖着,她不敢去看谢醒的眼睛。
可谢醒的目光烫得像火,钉在她身上,仿佛要将她身上的一块儿血肉给生生烫熟。
时一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:要逃走,不能,呜呜啊不能待在这里……。
她跌跌撞撞爬起来,往门口冲,手抓着门把手使劲转,可锁芯纹丝不动。
“呜呜……开门!开门啊!不要,有没有人啊……”她把脸贴在门板上,眼泪砸在木头上。
手掌拍在门板上很痛,无论怎样都无法撼动这堵门。时一绝望的瘫软在地,裙摆堆在脚边,像朵蔫了的花。
谢醒坐在沙发上,静静地看着她,眼底没半点波澜,仿佛早料到她会这样。
他原本还想给她个坦白的机会,可她偏要再次说谎。
“爬过来。”
他开口,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呜呜呜不要……我不要!”
时一摇头,眼泪甩得满脸都是,双腿往后蹬着,后背抵着门不肯动。
“我让爬过来!”谢醒拔高了声音,眼里的火气明晃晃的。
“啊啊——不要过去……我害怕……呜呜啊你会……你会打我……”时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手还死死扒着门把手。
谢醒彻底被激怒了,站起身,一步步朝她走过去,皮鞋踩在地板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响,像踩在时一心上。
“撒谎!逃跑!把我话当耳旁风!”
他走到她面前蹲下,和她平视,眼神狠戾。
“甚至连命令都不听了!”他一把扯住时一的礼裙领口,将她硬生生拽了起来。时一吓得尖叫一声,手脚乱蹬。
谢醒拎着她的后领,一把甩到化妆镜前,手抓着她的裙领就往两边扯。
“刺啦——”绸缎撕裂的声音刺耳。
“不要!醒哥!”时一挣扎着往旁边躲,手去护裙子,眼泪混着鼻涕糊了满脸,“别撕!这是爸爸送给我的!我还要比赛……我求求你了……醒哥。”
谢醒置若罔闻,另一只手抓住腰侧的裙摆,又一声“刺啦”,裙摆裂了道大口子。
“爸爸送的?”他扯着碎布,眼神冷得像刀,“他要是知道你瞒着我参赛,还跟夏应京学琴,会不会嫌这裙子脏?”
“不是的!我只是想弹给爸爸听……他说过想看我上台……他很支持我的!”时一抓着他的手,指尖都白了,哭着乞求,“我求你了醒哥,别撕了……就这一件……”
谢醒的手还在用力,肩带“啪”地断了,礼裙松垮垮滑下来。
他看她哭得浑身发抖的样子,手上力道没松,抓着裂开的地方又一扯,整件裙子被撕成了两半,碎布落在地上。
“现在,你还要怎么比赛?”他盯着时一,声音里没半点温度。
时一看着地上的碎布,又看了看镜子里只穿着衬裙的自己,一时没了声音,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,砸在镜子上,碎成一片。
时一颤抖着抽噎,眼角还挂着泪珠,语气却格外的坚硬,牙齿间挤出一句话“呜呜……我讨厌你!”
谢醒嘴角不可置信的抽动了一下“时一,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