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才的喧嚣与闹剧,像退潮的海水,迅速抽离,只留下一片死寂的、令人窒息的真空。
所有的声音都被抽走了,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沉闷地撞击着。
那股被强行中断的、诡异的对峙气氛,重新像藤蔓一样爬了回来,缠住了苏晚的四肢百骸。
【好了,观众都走了,下半场开始了。】
【我现在的精神状态,就像那本被撕碎的文件夹。】
苏晚觉得浑身发冷,连骨头缝里都在冒着寒气。
她转身,想逃。
“我累了,想去看看孩子。”
一个身影,悄无声息地横在了她面前,挡住了去路。
是陆时衍。
他只是站在那里,什么都没做,却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。
苏晚的心,一点一点沉了下去。
他从口袋里,重新拿出了那卷黄色的软尺。
那卷被他仔细收好的软尺,此刻在他指尖,像一条蛰伏的、冰冷的蛇。
“我们的讨论,还没结束。”
他展开软尺,动作流畅,仿佛只是在继续一个被打断的工作流程。
苏晚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
她看着他那张平静的脸,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按在手术台上的病人,而对方正在有条不紊地,准备着肢解她的工具。
“陆时衍,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满足你的要求。”他回答得理所当然,甚至将软尺在她眼前晃了晃,“是你提议的,不是吗?”
“我那是气话!”她终于忍不住,声音拔高了几个度,“你听不出来吗?!”
“我听出来了。”
他往前走了一步,那股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苏晚喘不过气。
“但我当真了。”
苏晚的大脑,嗡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
【疯了,这个男人绝对是疯了。】
【正常人谁会把气话当合同条款来执行啊?】
【他的脑回路是不是被他自己的雷电给劈坏了?】
她向后退,他便向前进。
一步,一步,像一场无声的博弈。
直到她的后背,重重抵在冰冷的墙壁上,退无可退。
他停在她面前,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。
“你说,要我锁住你。”
他没有再用那卷软尺。
他只是抬起手,用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,轻轻地、带着一种测量般的精准,圈住了她纤细的手腕。
他的指腹带着薄茧,温度滚烫,触碰之处,激起她一阵战栗。
“这个尺寸,怎么样?”
他的动作很轻,没有用力,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瞬间锁住了她所有的力气和反抗的念头。
“是喜欢这样,还是……”
他的另一只手,缓缓抬起,修长的食指,带着冰冷的恶意,轻轻点在了她脆弱的喉咙上。
“这样?”
苏晚浑身僵硬,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。
她力气很大,大到可以一巴掌扇飞一头变异野猪。
可是现在,她感觉自己所有的力气,都被他这轻飘飘的两个动作给抽干了。
这和纯粹的暴力威胁完全不同。
这是一种……带着绝对掌控欲的、冷静到残忍的凌迟。
他在用她的方式,回敬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