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害死了所有人，不管是我娘，还是大夫人，还是其他人，你不配当个医者，你只是一个空有医术的皮囊而已，内里早就烂透了。”熟悉的人，往往最明白该怎么做才最伤人，所以白翡从一开始，就没打算放过他。
没打算放过这个给予自己一半生命的人，即便他在名义上是自己的父亲，也给了自己的一口饭吃，不至于沦落街头。
“若是真的沦落街头，也许我还能和我娘见上最后一面，不过现在也没关系了，因为白家的所有人都被水淹了，他们，还有你们，一个都不会被放过的。”
事到如今，他终于承认了，承认自己就是那个水淹祖坟的人，白正则该生气的，他也是这样感觉的，可到了该生气的关头，他自己蓦地笑了，神情痴痴傻傻。
瞧瞧他的好儿子都干了些什么？
淹了他的祖坟，还娶了自己的亲妹妹？
白正则忽然感受到报应，沉重的压力打在身上，像是一根粗壮有力的藤鞭，一下又一下。
与此同时，感到无力的人不止他一个。
小小的院落里，三个人无一例外的沉默着，宛如三个肃静的雕像。
“作孽啊！”最后白正则有气无力说了一句，浑浑噩噩地自己走了。
事到如今，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。
“我……”牡丹欲言又止，最后什么都没说。
白翡也是，看着面前分外熟悉的脸孔，此时竟一言不发。
那他们现在是在做什么？
如今的关系已经见不得人了，白翡笑了笑，喉口涌上一股腥甜，再抬头的时候，湿热的血液已经顺着嘴角流了出来。
“不，别……”话未说完，他便昏了过去，再醒来的时候，自己已经身处北辰宫了，而牡丹已经不见身影。
谢昀坐在他的身边，就这样干巴巴地等着白翡醒过来，可等到他真的醒过来，这人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：“……你终于醒了。”
憋了半天，弄出来这样一句没营养的话。
白翡白了他一眼，这时候不是很想搭理他，“牡丹呢？”他问，“牡丹去哪里了？”
这个问题，谢昀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，就磕磕巴巴试图把人敷衍过去：“我也不清楚，不过已经派人去找了。其实你这个时候也不用这么的……毕竟牡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不是吗？”
“牡丹在哪里？”白翡不想听他说这些没用的东西，于是重复一遍又一遍，问他：“牡丹她去哪里了，有些话我还没和她说清楚，她还不能走。”
还能有什么话？都变成自家亲妹妹了。不过说起来这件事……
谢昀有些不想说话了，可一想起黎昭的嘱咐，只好硬着头皮说：“这件事怨不得你们，要怨就怨……”
“我问你牡丹在哪里？”白翡深吸一口气，尽量平复下躁动不已的心情，他说：“同样的话我已经不想再重复了，我现在只想知道牡丹在哪里？”
在哪里？
谢昀不知所措地瞥向四周，两只眼睛不住地转着，白翡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“她是不是走了？”他忽然慌张起来，四肢六神无主，不知道该往哪里放，“她是不是去了我不知道的地方？”
“……”谢昀什么都没说，但好像又什么都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