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了，这样劳师动众的，也就只有长安城的人会花得起。
沈清臣想，夜深了，他不免打了个哈欠，将面前的文书仔细藏好后，他抚桌而起，本打算在书房里凑合一晚上，可一想到府里还有孩子们在等着自己……虽然他们已经早早睡下了，但这时候不去看上一看，总觉得不太好。
不过去了又能做什么？让守夜的侍女瞧见，明日说上一句：“昨儿个主君来看各位小主子了。”
到底来没来，他们自己也不清楚，谁知道是不是骗人的。
但不去也不好，万一落个苛待子女的名头，于自己的仕途也是不利。
思来想去，沈清臣还是决定去看看他们，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窗子，已经是秋分的天气，空气中浮着一丝凉气，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。
“主子，披上这个吧。”老管家立马拿沈芸一早准备好的披风，细细地披在沈清臣的脊背上，“主子，老奴年龄大了，看不清楚路了。往后有什么冲撞您的地方，还请您多多担待。”
沈清臣倏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，往前老管家哪有这样说过，难道是有求于自己？
果不其然，自己的猜想很快得到了验证，老管家嘿嘿笑了一声，说：“老奴家里有个不争气的儿子，这些年来一直没些活儿干……”
这会子来向自己求一份稳定的差事了，提督衙门府随时都可以给他安排，这儿有的是空闲的档子。
何况老管家已经照顾自己三十多年，名义上也算是自己的半个父亲，若是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，那实在是有些不通情面了。
至于他的儿子，即便是不堪重用，给个看园子的活计还是使得的。可没想到就是沈清臣的一时心软，差点酿成大错。
原本黎昭没打算在提督衙门府长住的，不过凡事都有例外，先带着崔寄灵这孩子回这儿看看，也不会耽误什么事儿。
可巧当天是老管家的儿子顺子在看园子，他没见过崔寄灵，便下意识把她当成了某个婆子的孩子，当场大喝：“你谁家的女儿，怎么好意思在我们主子里的园子里闲逛？”他看崔寄灵穿的衣服朴素，也没有多想。
崔寄灵自然是觉得百般委屈，怎么几年的时间不回来，连提督衙门的下人都给自己脸色看了，说话还如此的不客气。
责备的声音喋喋不休，眼见着就要引来什么人，顺子立刻熄了声，眼看着沈芸快步走来，目光在崔寄灵的身上逡巡片刻，他赶忙说：“夫人，这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，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来了，我看她如此不知礼数，像是没有人教养一般。”
这时候先把自己撇干净，免得待会儿把自己牵连进去，顺子还在为自己的机灵感到沾沾自喜。不料身前的沈芸已经皱起眉头，面露不虞。
“夫人，您瞧——”话音未落，几个手脚麻利的婆子已经将人拖了出去，顺子还没反应过来，只见一个个婆子架着自己，跑得飞快，还说：“你是那谁的儿子吧，现在可别说话了，刚才那位是姑奶奶的闺女，因着姑奶奶走了，这几年都是送到长安养着，这可是王爷亲手带出来的孩子，你敢说她没教养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