历史

第277章 火种不熄(1 / 2)

黎明的雾气裹着余烬的焦味漫进军营,灶房外的陶瓮里,隔夜的粟粥结了层白膜。

两个伙夫蹲在檐下扒饭,筷子尖戳着碗沿压低声音:“昨儿那星轨……斜得跟断了线的风筝似的。”

“嘘!”年长的那个用胳膊肘撞了撞同伴,眼角瞥见巡营的玄甲身影,喉头立刻哽住——苏婉儿的红缨枪尖挑着晨露,甲叶擦过木栅栏时发出细碎的响。

两个伙夫慌忙起身,碗里的粥泼在青石板上,溅湿了苏婉儿的皮靴。

“慌什么?”苏婉儿扯下腰间的帕子擦鞋,余光扫过两人脚边的草垛——那里半露着张黄纸边角,朱笔写的“天怒人怨”四个字刺得她瞳孔微缩。

她蹲下身,指尖刚碰到黄符,草垛后突然窜出个小校,抱头就跑。

“站住!”苏婉儿的枪杆在地上一磕,枪尾的红绸“刷”地绷直,正缠住小校的脚踝。

小校摔了个狗啃泥,怀里“哗啦”掉出半叠黄符,每张都画着崩裂的九星图,最上面那张墨迹未干,还沾着草屑。

“谁给你的?”苏婉儿单膝压在小校后颈,枪尖抵住他耳后。

小校抖得像筛糠,嘴唇咬破了才挤出半句:“医官周……”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梆子响,七声长,三声短——是观星台的急报。

苏婉儿松开手,黄符被风卷起一张,飘到她脚边。

她弯腰捡起,指腹擦过“主帅僭越天衡”几个字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
同一时刻,观星台的残垣上,柳如烟的指尖正顺着星盘纹路游走。

青铜盘面上的二十八宿刻度微微发烫,最中央的“空白指令线”周围,有若有若无的震颤——不是星轨本身的波动,倒像有人拿块碎玉在水面敲出假的涟漪。

“杜九那套鬼把戏。”她低笑一声,袖中滑出半块龟甲。

这是前朝密探的“听风器”,能捕捉方圆十里内的气劲波动。

龟甲边缘很快凝起白雾,指向东南方的医帐——那里飘着艾草与朱砂混合的药味,是周砚每日熬“安神汤”的地方。

柳如烟摸出怀里的名录,墨迹未干的名字被晨露洇开一片:三营参将、五营千总、前军典药……都是这三日喝过周砚药汤的人。

她用银针在“周砚”二字上扎了个洞,血珠渗出来,在名录上晕成朵小红花。

宫城偏殿里,楚瑶的额角渗出冷汗。

七枚玉佩悬在梁下,丝线被无形之力扯得嗡嗡作响,她刚织到一半的梦境像被剪刀铰过,碎成漫天星子。

“好狠的手。”她咬着唇,从发间拔下金簪,在掌心划了道血痕——这是“血亲共鸣法”,需用至亲之人的血引,强行穿透干扰。

血珠滴入中间那枚青玉,雾气里渐渐浮现出画面:赵崇山的幼子正缩在炕角,窗外是铺天盖地的敌旗,他哭着喊“父亲不要走”,而赵崇山的影子背对着他,手中的刀泛着冷光。

楚瑶指尖一颤,玉佩“啪”地裂了道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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