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到期末了，李枣忙得焦头烂额，他前段时间终于分期买下了电脑，可以不用去机房了。
他给李苹打电话，对方好像并没有他想象的开心，李枣以为姐姐是因为带孩子太累了造成的，给姐姐转过去500块钱：“姐姐，对自己好一点。”
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，李枣疑惑了问：“姐姐？姐姐？怎么没声音了？”
李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：“你也对自己好一点。”
李枣有些担心姐姐，李苹却已经挂断了电话。
学业上的压力没留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，他转头又投入到作业上。
在一节体育课上，他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了，体育老师从手机保管箱里将他的手机掏出了：“这是谁的手机？”
李枣抹抹脸上的汗珠：“是我的，谢谢老师。”
电话显示是公安局，李枣有点疑惑，他接通后，一个男声传来：“你好，你是叫李枣吗？李苹的家属？”
“是的。”李枣心头微微荡起不安。
“这里是松石县公安局，你家里发生了液化气罐爆炸，你姐姐和姐夫不幸……”后面的话李枣没听清，他耳边响起一阵嗡鸣。
身后弹出来一个篮球砸在李枣的背上，手机脱了手，砸在地上，李枣力地跪倒在地。
后面的同学跑过来：“同学你没事……吧……”
李枣面色惨白，他急忙拾起手机，公安局的人继续说到：“你什么时候能回来？有一些手续要处理。“
李枣想回答好的，嗓子里却只能挤出来一些破碎的声音，他竭力想说话，最后断断续续地吐出来明天二字。
电话挂断，李枣抬起头，看到周围围了一圈人，一个女孩子担心地看着他：“你没事吧？“
李枣的内心被恐惧填满：“我……要走。”
体育老师见他这个样子，没问原因就同意了他的早退，李枣一路上都犹如惊弓之鸟，一点点的噪音都能惊吓到他。
他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，只拿上了重要的证件便来到车站，花钱买了一张最近的车票，他哆哆嗦嗦地用手机搜索老家的新闻，没有结果，他想说不定是警察在骗他呢，一定是骗他，一定是骗他！一定是骗他！！
一下火车，他就挤到所有人前面，打车回到县里面。
他冲进公安局，喘着粗气说：“我、我是李枣，你们上午给我打电话……”
他到家已是黄昏，看着被炸得焦黑的房子，他身子不可控制地摇晃了两下，旁边的民警扶住他。
“他们……都没了？”李枣有些困惑地询问一旁地警察，隔着很远聚起来三三两两的居民，对着这一块指指点点。
“请节哀，另外你的外甥因为不在家中所以没有出事，你可以稍微安心一些。”
“那他在哪里？”李枣扭头开始寻找李南的踪迹，“他在哪！他在哪啊！”他找不到，焦急地扯住民警的衣服。
女警赶紧安慰他：“在你三姨的家里，别紧张，我们知道你现在很难过，但是人死不能复生，为了孩子……”
“我不难过。”李枣打断女警察的话。
“他们去做神仙了，是好事。”李枣望着昏暗下去的天空怔怔地说道。
他回到公安局完成了一些必要的问话后就来到三姨家，敲响了门。
给他开门的是宋诚钢，宋诚钢难得没有冲他大叫，李枣向三姨夫点点头，走进屋内，找到了房子里面的三姨。
三姨看见他，嘴里不停念叨着作孽啊作孽啊。
李枣听不清三姨说什么，他看到小床里的婴儿，三个月大，正酣睡着，他上前戳了戳李南的脸蛋，小声说：“你没有爸爸妈妈了，真可怜。”
他在三姨身边坐下，趴在床围上：“不过我也没有哥哥姐姐了，我和你一样可怜。”
他在三姨家的地板上解决了一晚，第二天他在民警的辅助下给李苹李阳光办理了死亡证明，他忍不住问窗口的工作人员：“他们会痛吗？”
窗口人员抬起头：“什么？”
“我的哥哥姐姐，他们是被液化气罐爆炸炸死的，他们会痛吗？”
“……不会，一瞬间就气化了，不会痛的。”工作人员低头继续处理文件。
“好了。“他将死亡证明递给李枣，李枣接过轻飘飘的纸，这两张纸代表着他的姐姐姐夫的命没了，他永远也不能在家里的桌子上和他的家人一起期待着新年的到来了。
他去银行看了下李苹和李阳光的储蓄账户。
“36块7毛4分。“柜员查了下余额。
“……谢谢。“李枣接过银行卡，离开了银行。
他回到三姨家，三姨让他着手办葬礼，他把银行卡递给三姨：“我哪里有钱办葬礼，再说了，什么都炸没了，拿什么下葬啊。“
三姨没说话，屋里的李南哭泣起来，三姨进去安慰起李南。
李枣打开手机，辅导员的消息弹出来：李枣，你室友说你昨天晚上不在宿舍，怎么回事？